三天之後，眾人在小區樓下集結。

柳齊和奧斯卡一人開一輛小面包，將包括言渺在內的所有人都裝上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大明山。

據鄭陽輝和石風華推斷，整個施法的過程不會超過十個小時，但這畢竟是個大工程，周圍越多人護法，安全系數便越高，所以但凡能幫得上忙的，包括小黑蛇和老狗在內都要跟過去看看。

大夥都走了，自然不能將言渺一個昏迷的半魂魄扔在家裏，所以她也只好暫時離開大學城，跟大夥一塊上路。

從走到回，連在路上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就兩天左右，應該不會對言渺造成太明顯的影響，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程喬還是冒險放了小半碗血給言渺。

剛給言渺灌完血，程喬一擡頭就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這讓程喬有些無奈。這三天以來她別的沒幹，每天光躲在房間裏面吃柳齊準備的那些營養品了。

三天而已，她體重就飆升了八斤，放點兒血而已，正好能夠平衡一下她最近有點超標的各項生命指標。

傍晚時分，兩輛小面包到達大明山外，一行人步行進山。

程喬剛把言渺從車上搬下來，程艷艷就從她手裏接了過去，背在自己背上，一言不發地在前面走著。

程喬楞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對啊，程艷艷也有血脈之力，就算兩股血脈之力有所差別，她也是可以觸碰魂魄的。

何況人家本身就是僵屍，體質特殊，能夠碰到言渺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當太陽徹底落山，眾人終於來到曾經能夠通往地下基地、後來又神秘消失的地洞口處。

程喬看看周圍的樹木，不放心地問：“在這裏引雷很容易引發火災吧？”

大明山內的水系不算發達，一旦真的著火，就憑他們幾個人，恐怕根本沒有辦法將其熄滅。要是真的一把火將這座山給燒了，說不上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受到牽連呢。

石風華看看四周，選定了樹林邊緣的一處並沒有被遮擋的平地，邊解釋說：“我們施法引下來的天雷和平時下雨時打的雷並不相同，只要施法者控制得當，是不會引起山火的。不過這周偉的樹木都有幾百上千年的歷史，為防萬一，咱們就在這裏進行吧。”

小黑蛇老狗柳齊奧斯卡，這四個完全幫不上忙的處在最外圍，擔任著外圍的保護工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加強戒備，萬一遭遇強敵或非常不對勁的情況要及時向施法中心的幾個人報警。

冥和鄭陽輝盤腿坐在程艷艷和程喬的兩邊，近距離保護著二人的安全，一旦發現有任何不對，他們將會強行終止整個施法。

石風華難得換了身道袍，手裏掐著幾道黃符，表情十分嚴肅。

引雷符他用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指定劈在哪個點上，尤其那個點那麽小，還要連劈七次，任何一個環節稍有差錯就可能將程艷艷劈的魂飛魄散。不管他有多大的把握，內心都是緊張的。

現場唯一比他還緊張的，大概就只有程喬了。

程喬搓搓滿是汗水的雙手，安慰著程艷艷：“你不用擔心，今晚之後你就自由了！”

程艷艷拍了拍程喬微微顫抖的雙臂。

“我對你們很有信心，一點兒都不緊張。”

她越是這麽說，程喬就越緊張，等到鄭陽輝發號施令，讓她將血脈之力打入程艷艷體內時，她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短暫地暫停了。

當然，這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由於上次查看魂釘位置時受到重創，程喬這一次沒敢冒進，她先是匯集了一小部分血脈之力在右手掌心，然後貼在程艷艷的額頭上做試探。

預想之中的激烈反抗並沒有發生。程喬詫異地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程艷艷體內的血脈之力果然是受大明山基地的影響，若不是此時他們正在基地的正上方，程艷艷體內可能連現在這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了。

想來如果他們長時間離開大明山基地，程艷艷早晚還是會變得和以前一樣僵硬，而且不能說話。她現在還能言語，大概是因為體內的血脈之力還沒有完全枯竭。

搞清楚程艷艷體內的狀況後，程喬迅速控制住程艷艷體內僅存的力量，然後將大股血脈之力灌註其中，護住程艷艷那脆弱的半個魂魄。

一切準備就緒，程喬沖石風華點了點頭。

石風華雙手迅速翻飛掐著指決，並在早已布置好的陣法上邁著奇怪的步子走來走去，口裏念念有詞。

“待會兒落雷的聲音會比較響，你們不用害怕！”鄭明輝提高聲音提醒著外面站著的那四個家夥，主要是除柳齊外的其他三個。

畢竟他們不是妖，便是有妖怪血統的混血，對雷電這種東西有著天然的恐懼心理。

果然，聽到這話的小黑蛇和老狗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強自鎮定地點頭。

奧斯卡表面裝作不在意，但他那僵硬了的脊背說明他內心也是緊張的。

鄭陽輝下達最後指令的同時，石風華念到了咒語最關鍵的一段。

“祖師庇佑，降雷吾身！”

在場眾人都聽見了這句，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呢，原本晴朗的夜空迅速被一片烏雲遮蓋。

這片雲在眾人的頭頂上越壓越低，程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烏雲猶如有生命般不停翻滾著，咆哮著。

漸漸地，黑雲之中夾雜了一絲亮色的電光，細小的電光不斷融合，形成令人心驚膽戰的閃電。當所有電光匯集一處時，烏雲傾刻間消散無蹤，震耳欲聾的雷鳴伴隨著一道令人幾乎不敢直視的銀光從天而降，正正劈在正在做法的石風華身上。

程喬心頭一驚，想要站起來救人，卻被鄭陽輝和冥一左一右死死按住。

“集中精神，保護程艷艷！”冥壓低聲音提醒她。

程喬迅速看了一眼鄭陽輝，見對方面色沒有任何異常，這才稍稍放心，重新凝聚血脈之力，源源不斷地灌入程艷艷的體內。

那邊閃電還在玩命地往石風華的身上劈，石風華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但他愈發蒼白的臉色說明被雷劈的滋味並不好受。

閃電持續了大概三十秒便消失無蹤，與此同時，石風華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快速地在程艷艷的頭頂點了一下。

程喬感覺程艷艷的身體劇烈顫動了一下，急忙緊閉雙眼，依靠血脈之力去探查程艷艷魂魄的狀態。

一看之下，程喬大吃一驚。

程艷艷頭頂的那顆黑色魂釘正被一道電光籠罩，電光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餓狼，一個勁地往魂釘正中心的縫隙裏鉆。

和之前程喬的銀光碰處效果不同，這一回閃電勢如破竹，眨眼便鉆進魂釘深處，魂釘仿佛有生命般開始顫抖。

程喬甚至能夠聽到魂釘深處發出的慘叫聲。

她忽然想起魂釘的制法。既然魂釘是用人的三魂煉制而成，那麽每一顆魂釘就相當於一個人的魂。

原以為三魂在漫長的煉制過程中便已經死掉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三魂似乎還保有一定的意識，或者說是一種生物的本能，受到雷電重擊的時候也會痛苦掙紮。

程喬明白，魂釘消失意味著三魂徹底消散。這種被邪術煉制過的，又被雷電擊碎的魂，怕是連魂兒的碎片都拾不起來，徹徹底底煙消雲散。

內心升起一股濃烈的無奈與悲憫，程喬鼻子發酸，突然有種大哭的沖動，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變化。成為審判人這麽長時間以來，她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難過到不能自已。

“程喬，什麽都不要想！”關鍵時刻，冥握住程喬的手，將情緒即將崩潰的她從危險的邊緣拉了回來。

程喬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雷電和魂釘兩股力量相撞時，爆發出的能量影響了。

終於，魂釘抵禦不住閃電強大的力量，一聲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慘叫過後，那顆魂釘碎成了千片萬片，徹底消散了。

程艷艷的魂魄上面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小坑，程喬擔心程燕燕承受不住，急忙用血脈之力灌註其中進行安撫。

程艷艷也是個狠的，靈魂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竟然能做到一聲不吭。可幾乎被她咬破的下唇，說明她能感受到一切。

同樣承受痛苦的還有石風華。

為了減輕雷電的威力，降低程艷艷所承擔的風險，他用自身作為媒介，將威力巨大的閃電分流成小股的、可以控制的閃電。

但是作為媒介的他自己要承受雷電的重擊，以及強行將大古電流分成小股的折磨。

大滴大滴的汗水排出體外，又被瞬間蒸發掉，石風華咬緊牙關並指如風，迅速地點在程艷艷的眉心處。

程喬的右手就在程艷艷的腦門上，離眉心非常近，石風華點這一下，程喬一個激靈。

那一刻，她也感覺到電擊的滋味。可以想象石風華此時承受的是怎樣的痛苦。

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程喬這一回迅速運行血脈之力，配合著石風華，快速解掉第二顆魂釘。然後第三顆第四顆……

當石風華的手點在程艷艷腳上的那一刻，眾人長出口氣，這場難度頗高的施法大功告成了。

最後一顆魂釘消散的時候，石風華再也堅持不住，腳下踉蹌著一屁股坐到地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嘴唇幹裂著。若是脫掉他的衣服仔細查看，就會發現他的身體上有多處皮膚受損。

這是不受控制的雷電刺破他的皮肉造成的外傷。

鄭陽輝站起身，將石風華扶起來到旁邊的樹下坐著，並給他餵了兩粒丹藥。

石風華艱難地吞咽著，第二顆丹藥顆粒較大，噎得他差點翻了白眼。

“好樣的！”對這個出色的師侄，鄭陽輝從不吝嗇誇獎。

石風華虛弱地笑笑，閉上眼睛靠在樹幹上調養生息。

端著水過來的奧斯卡沒敢出聲，他將水放到石風華的身旁後悄悄地退開了。

“程大姑娘感覺如何？”鄭陽輝走回到程艷艷這邊。

此時程喬已經在冥的協助下將血脈之力撤了出來，但也因為受到雷電影響，臉色不太好看。

程艷艷一直緊閉雙眼，聽到鄭陽輝的聲音才緩緩睜開。

不知是受魂釘消散的影響，還是心中莫大的怨氣得到釋放，程艷艷那一雙赤紅的雙眼竟然變回了正常的黑白色。

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鄭陽輝鞠了個躬，然後又施施然地來到石風華面前，無言地深鞠了個躬。

眾人目瞪口呆，目光在程艷艷以及還坐在原地的那個穿著紅色覆古式外套的程艷艷之間來回移動。

程艷艷轉回身，這才發現原地還坐著一個自己，頓時嚇了一跳。

鄭陽輝笑笑，“恭喜程大姑娘。”

程艷艷楞楞地轉過頭，不確定地問：“我這是……出來了？”

鄭陽輝點頭。

程艷艷本身並沒有附身在屍體裏的念頭，加上自身只剩下半個魂魄，能力有限，先前全靠七顆魂釘將她的魂魄與肉身固定在一起，如今魂釘消散成煙，魂魄自然而然就離開了肉身。

一般情況下，沒有魂魄支撐的肉身會快速腐爛，不過程艷艷顯然是個例外。

她的肉身應該是被程曉霞煉制過不止一次，哪怕沒了魂魄的支撐，也能保持不腐不壞。

“我，我真的恢覆自由身了？”程艷艷不可置信地張開雙臂，低頭打量著自己。

她的魂魄看起來還是完整的，只是透明的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恭喜你，終於不用再受魂釘的折磨了。”

程喬看了看程艷艷的肉身，魂釘消散帶來的不僅僅是程艷艷魂魄的自由，還包括那枚往生璧。別看往生璧還安安穩穩地掛在程艷艷的脖子上，但一具沒了用處的肉身，隨時都可以毀掉。

其實在決定冒險破解魂釘的時候，她和冥以及鄭陽輝就商討過是否要將往生璧也徹底毀掉。這東西是開啟陰間大門的鑰匙，雖然現在碎成了三塊，但難保有一天這三塊不會重新合而為一。萬一再落在邪修的手裏，勢必會掀起新一輪的血雨腥風。

程喬沒想到冥和鄭陽輝想都沒想就投了反對票，用他們的話說，這是程森留下來的至寶，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損毀的好。

再說這東西已經流傳了幾千年，如果真的是引個雷就能將其劈得粉碎，這東西也不會保存至今。與其冒著劈壞程艷艷肉身的風險進行嘗試，還不如暫時讓這東西就那麽呆在程艷艷的身上。

好吧，這兩位權威人士都這麽說，自個兒也就不用操心了。

恢覆魂體狀態的程艷艷異常開心。

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麽輕盈過，想去哪裏甚至不用邁步，只要心裏想一想，身體就會自主地飄過去。

這種新奇的體驗對她而言既陌生又刺激，她像一個孩子般不斷地從這邊飄到那邊，再從那邊飄回來，玩兒的不亦樂乎。

看著程艷艷這樣，程喬的內心既高興又有些難過。

程艷艷已經恢覆了自由身，言渺卻還是老樣子。

為了方便照應，在施法之初，程喬便將言渺放置在不遠處，守在外圍的柳齊負責照看。

這會兒程艷艷行動自如，言渺卻還是了無生氣的躺在那裏。既然已經掌握了解開魂釘的方法，那麽是不是該去尋找言渺的另外一半魂魄呢？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一個問題。

“鄭先生，你早就知道雷電要先落在石先生身上，對吧？”想起剛才那一幕，程喬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我知道。”鄭陽輝語氣淡淡的，和他的表情很配。

“為什麽？”

“魂釘太小了，你和程大姑娘信任我們，我們自然要做到萬無一失。”

“……”

程喬想說什麽，最終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鄭陽輝和石風華一直是這個團隊中最沒存在感，卻始終在做實事的人，石風華此番冒險既是為了幫程艷艷這個可憐人一把，也是為了讓程喬避免二次以身犯險。

這份心意，她記下了。

鄭陽輝也不想聽程喬說客套的話，都是自己人，誰來做這事都一樣。

這次施法由石風華做主導，就是因為他自己是鬼身，不適合做雷電的中轉器，否則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師侄去冒險了。

他指了指正往這邊走的冥，忽然笑了：“他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程喬轉回身，和冥來了個面對面。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程喬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冥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的耳邊小聲說幾句話，程喬的瞳孔瞬間縮緊，剛才那點不可言說的緊張和心跳也煙消雲散了。

“這樣不太好吧？”程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和鄭先生都覺得這是眼下救出言渺的最佳方法。”

冥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雙眼中透露出的冷酷讓程喬意識到他沒有在開玩笑。

她們說話的工夫，鄭陽輝重新湊了過來。他先是沖著冥點頭示意，然後轉向程喬，問：“你的意思呢？”

程喬看看冥，又看了看鄭陽輝，感覺有點玄幻。

“先生，你也同意這麽做嗎？”

鄭陽輝收斂笑意，表情異常嚴肅。

“但凡有其他選項，我們不會走這一步，畢竟我答應過飛雪，要好好照顧小雨。君子言而有信，我自認不是君子，但也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可程家目前的狀況根本沒有辦法保小雨周全，如果被其他人得知小雨的身份，以及她在程玉華心中的地位，那麽小雨的境況會更加危險！”

“我知道。”鄭陽輝又恢覆了那副淡淡的樣子。

“所以你們還堅持要用小雨去換言渺？”程喬不可置信地問。

這麽多人裏，她大概是最希望言渺盡快好起來的人，但聽到他們要拿小雨做人質去交換言渺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過分。

他們不是第一次拿小雨做人質，上回在程玉華宅子裏碰上飛雪的時候，他們就幹過一次了。

但是對於那個擁有著平凡人身份的可憐小姑娘，程喬從來沒有想過真正去傷害她，而現在冥和鄭陽輝要用小雨去換言渺的另外半個魂魄，這的確是救回言渺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可是對小雨而言，這簡直就是在把她往火坑裏面推。

程喬不忍心自己的朋友繼續在那裏躺著，卻也不希望犧牲無辜之人來達成自身的目的，她相信言渺也不希望他們這麽做。

飛雪死前看自己的眼神，程喬也永遠忘不掉。

“誰說我們要把小雨交還給程家的？”鄭陽輝忽然挑起嘴角，近乎俏皮地眨了眨眼。

程喬楞住了，小雨換言渺這法子是他們提出來的，這會兒怎麽突然又反悔了？

冥解釋說：“我們只是用小雨可以恢覆正常作為條件去和程玉華談判，這不意味著我們要把小雨交還給程家，交還給程玉華。只要那個程玉華是個有腦子的，他就會明白自己的處境根本不適合照顧小雨，小雨在咱們的手裏反而更有利於她的康覆。”

“可咱們就這麽去找程玉華談判，他不可能會同意吧？再說言渺那一半魂魄極有可能在程曉霞手裏，程玉華指使得動程曉霞嗎？”

別看程玉華是程家的家主，而程曉霞作為程家的一份子，又是程玉華的外孫女，表面上對程玉華言聽計從，可這裏的所有人心裏都明白，以程曉霞的性格和本事，她不會甘心在程家當一輩子的小卒子。

她對程玉華的尊重，恐怕只局限在臉上。

冥說：“來之前我關註了下邪修和修道界的戰況，目前雙方勢均力敵，邪修大軍難得團結，但挑起這場戰爭的程家似乎被排斥在外。程宇已經被救回來了。但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能不能保住小命還不好說。程家大本營出事的消息也已經傳到前方，相信程玉華已經知道飛雪死亡，小雪落入咱們手中的消息，這時候咱們去找程玉華談判，是最好的時機。”

言渺對程玉華而言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用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半個魂魄來換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周全，只要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怎麽選擇。

見冥和鄭陽輝已經定好了全盤的計劃，程喬沒再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她在整個事件中所要貢獻的不過是一大碗血，讓小雨尚不完整的魂魄能夠恢覆一定的意識。

另一方面，石風華會回到山門偷一些丹藥，就像當年掌門幫助鄭陽輝修覆魂魄那樣，他們也要利用各種手段為小雨恢覆魂魄，所以整體分析下來，這個計劃對小雨有百利而無一害。

程喬想通這一點，爽快地點了頭。

冥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當然，這種和諧的場面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誰也不敢保證程玉華以及程家其他人是否會動別的心思，所以此次談判之後，我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將言渺帶回來，但是同時也意味著我們將重新陷入危機，你們務必要做好準備。”

冥這話是對柳齊和奧斯卡說的，身經百戰的柳齊對此表現的很平淡，他聳聳肩，順勢應下。對他而言，言渺能平安回來就足夠了，逃亡什麽的，習慣了就好。

而奧斯卡呢，一直游走在危險的邊緣，從來沒有涉入到漩渦中心，此時的他興奮得兩眼冒光，恨不得現在邪修就打到他家門口，讓他可以好好過一把癮。

計劃已定，眾人開始做大戰前的最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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